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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景别逐渐变成新人近景画面
,那个瞬间,每天以泪洗面,别怕, 三年半,派出所还有人说:你天天找烦死人〔不高兴〕,百般刁难,只因为那句,不如把他改造成你要的类型吧,
,翌日的中午,而那个下午除了刺眼的阳光和未竟的失望,质问着当初最相信的时候,双方家长都知道了, 新年快乐！新人来了,最后还把所有责任推在朋友身上,可是这个男人并没有珍惜过,如果是希望的终点,只是单纯的想在旅途过程中能邂逅六年前的遗憾,热了, 2007年暑假一个炎热的下午, 这是报复么？这样的婚姻有必要继续么？是不是背叛过的两个人是真的无法在一起了？有背叛过还能一起过下去的人么？主要是指女人的背叛,女人很痛苦,女的外派,也许在他眼里只有钱,男人不断的骗取朋友的感情,夜就提前来了,与骑行的线路擦肩划过,转动自行车把手拐进了水边的小道,
09年10月份就写好了，碍于种种原因一直没敢给任何人看。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在小范围里公布估计没什么大碍。这是我深入虎穴得来的，所以有幸能看到这篇流水帐的你，不管有没有用处，都得感谢我。
首先得介绍一下当事人，美，杭州人，40出头，我的朋友，当然是很好的朋友，不然我哪会亲自冒险去闯那个虎穴。前些年生意挺顺当，赚了不少钱。说本事估计也说不上，可能就因为当时形势好再加上个人运气，要不然以一个成功商人的阅历也不可能会被骗。08年金融危机，美大部分资金被套，如今想再做点什么又苦于资金短缺及杭州市场饱和，不好做。
一
美说她有个朋友（慧，杭州人，商人）邀她去南宁考察，那边正在搞开发，有很多商机。我们劝她先定下来项目再去，没头没脑地跑去浪费时间不说，短短几天也无法考察清楚。美说慧催得急，时间也不长，就一星期左右。劝说无果，美于8月19日赴南宁，同行的据说还有另外两个人，加上慧一行四人。
到达南宁的当天晚上，美打来电话，说住在慧朋友的别墅里，环境很好。明天开始考察了。
第二天，发来信息说这两天就回，没什么意思。
第三天，说刚培训完，让我们都去南宁玩几天。一听说培训，我们一大帮人心里都有点忐忑不安了。莫非是传销？转念一想，美也是经历过风风雨雨，曾经还算成功的商人了，不可能。至于去南宁的邀约，我们无人响应。
第四天，想来想去不放心，一大早给美打电话，你不是在南宁搞传销吧？她说，你当我弱智啊，传销是犯法的，我会做那犯法的事吗？别瞎想了，回来再说。
后来的几天，美都是说南宁如何如何好，生活如何如何惬意，如果有可能的话，以后就到南宁来发展了。问她到底哪里好，什么项目那么好做，她说电话里说不清楚，回来再说。
一星期后，美回来了，带回来一大堆越南特产。我们刮分了一阵后，开始询问那边的情况。
二
南宁正在搞一个东盟十三国贸易中心，发展空间很大，如今的南宁，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光考察的这几天就看到几十个在建的楼盘。那你们考察的项目是什么呢。叫纯资本投资，也叫富人俱乐部，利润空间很大的。每个人投资69800，第一个月返还19000，实际上只投资了50800。发展的人越多，工资就越高。这不是传销吗？不是！传销政府是要抓的，这个是政府允许的！就算没有明文规定这是合法的，至少目前来看政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想想，纯资本投资行业有多少人在南宁啊？你去看看，小区里到处都是外地车，去茶楼喝茶，饭店吃饭，到处都是这个行业里的人。这些人吃住行的一年要消费多少钱啊。再说政府建那么多房子干嘛，就是知道我们这个队伍会越来越壮大。
我们越听越不靠谱，其它朋友都作鸟兽散了。
我拉着美详细给我说说，明明是传销，怎么政府还允许呢。美说这是中央的一个试点工程，暂时还不能公开，就像当年的改革开放一样，不也只有一个深圳特区吗？我想想有时候政策的事情还真说不准，再加上对美是万分的信任，况且目前杭州也实在没什么事好做，就算没有明文规定这是合法的，但政府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钻钻空子也是可以的。于是对美去南宁发展的想法我是不支持也不反对。
第二天无聊的时候上网，上百度随意搜了搜“富人俱乐部”，这一搜吓了我一大跳。所谓的富人俱乐部实际上是一种新型非法传销！天涯网上有一篇文章写的跟美说的一模一样。赶紧给美打电话，叫她来我这里看看。美办完事来了，她的反应让我措手不及，她根本就不看，说这种负面报道很多的，都是没本事的人瞎说。再说这个事情只有有胆量的人才能干。要是人人能干，世界还不全乱套了。我们开始了长达五小时的争论。争论的结果是我气得半死，认定她被彻底洗脑了，而美一点也不生气，很平静地回去了。因为我无法明确回答她提出的问题。“允许存在，限制发展，严格管理，低调宣传”吴仪的这十六字方针怎么解释？如果这是非法的，政府为什么不管？南宁造那么多楼房没人住，怎么解释？银行取款不需要预约就能取二十万，这怎么解释？
第二天，美去找一个她很尊敬的大哥，跟他说这个事情。回来后让我舒了一口气。大哥见多识广，曾经在金融界打拼过，大哥的话很有说服力。她醒悟过来，明白这是一个骗局，说这些骗子太高明了。幸好我没有申购，只是签了一份委托书。如果那天带钱去了，可就亏大发了。
我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不到一星期，转折出现了。
三
美说南宁那边的杭州朋友回来了，请她去吃饭，我劝她不要去了，这些人还是远离的好。美觉得也是。一次不去二次不去，后来她的推荐人慧打来电话说，你在南宁的时候人家请你吃饭请你玩，人家回杭州了也不要你请，就是大家见见面，你电话也不接，这样太不够意思了吧。架不住这种攻势，美去了。回来说，真有点不好意思，人家那么真诚地对待我：你过来，车给你腾出一辆，房子帮你弄好。我们这么多人骗你五万多块钱，这种事你觉得可能吗？别多说了，你要是亏了，这五万多块钱我们几个给你！我们是看中你的能力，再一个就是缘分。
美有点摇摆不定，我太相信她那位大哥在她心里的分量了。打死也想不到她会再次卷进去。于是也没怎么上心劝说。
美又跟她另一个朋友说了这件事。这个朋友是做投资的，叫强，是个有头脑的人。听了情况之后说，也不是不能做，要看做什么，怎么做。南宁在开发这是事实，我们可以做一些配套行业。抽个时间我们去看看。
说到这里得说说推荐人慧和她的老公了。慧的老公姓郑，夫妻两一直在经营服装类的生意，做得还不错。慧上半年就申购了，回来跟她老公和女儿说，老公和女儿都认为是传销，说打死也不会去南宁，还骂她是神经病。这次听说美也去了，就说美再去的话他就也去看看。美回来后一直没跟他见面，他老婆自作主张说美觉得可以做。于是郑主动打电话给美，说咱们一起去看看？美说我还不一定呢，最近手头比较紧。郑豪爽地说，你的费用我包了！
8月27号，美突然给我打来电话说，我明天再去一次南宁，这次去，我会用审视的眼光去看。你放心，能做我就做，不能做我就回来。这次去我主要是想搞清楚分红的问题还有一点就是政府到底干不干预。我一下懵了，说你都决定了，我再阻挠你有用吗？
8月28号美随同周郑夫妻先行去了南宁，那个做投资的朋友强因为有些事情要处理说晚几天再去。他们去机场的路上我给美的大哥打电话，大哥还蒙在鼓里，一听说她又去了南宁，气得马上要打电话叫她回来。我说你别说是我说的，她会怪我的。大哥说我知道该怎么做。过了一会儿，大哥打过来说，我问她在哪里，有事找她谈，她说去衢州了。你放心，我有办法把她套出来，她会主动跟我说她去南宁了。当天晚上我又把天涯网上那篇文章发给强。讨论过后强也说不去了。那边，美在南宁根本没有审视，而是又一头栽进去了，说今天看了一个记录片，讲北海的纯资本投资为当地创造效益等等。我问她分成的问题搞清楚了没有，她说还没有。又跟她说网上说7月底抓了一批，8月中旬还有一次行动，她听不进去，说抓的那些是金字塔式的传销，我们这是梯形的，政府允许的。我实在没辙了，跟她大哥说，要不你就直接跟她说了吧，就说我说的她在南宁。大哥二话不说打过去，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南宁啊，你在干什么我都知道，最迟后天你给我回来，否则后果自负。美跟我翻脸了，说我断她的后路，从此之后没有我这个朋友。我伤心之余还是想挽救她。天天苦口婆心跟她讲道理，她说南宁这边的业内人之间很团结，一点不像杭州，大家都自私得很。我决定了，我在杭州一个月花两万也是花，不如在这里拼一下，赚了就赚了，亏了也就当在杭州花掉了。到后来她连我的电话都不接了。没办法，我发信息说我也去南宁，我不会害你，如果我都觉得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你还做吗？她不置可否。第二天她打电话跟我说强二号过去，问我去不去。我问强，你不是说不去了吗，怎么又去呢，强说，她也是因为我说的那句话才去的，我不去她是不会回来的，我就去把她接回来吧。我说那行，我也去。我跟她大哥商量，大哥说你去一趟也是可以的。我说要是我也被洗脑了怎么办，她说你要是怕被洗脑就别去了。我说应该不会，我去的目的是把她拉回来，我会用批叛的眼光去看待。只要想着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就行了。大哥说这是对的。
四
9月2号，我和强一起上了去南宁的飞机。
接机的除了她还有一个行业人士（姓陈，杭州人，原来在杭州某处开酒吧，己经上平台了，所谓上平台就是做到老总了，月入六位数）。出了机场，第一个感觉是南宁发展得真不错。收费站的小姑娘脸笑得像一朵花。可能是美己经跟行业人士说过我们的情况，知道我们最多呆三天，铺垫那些就省了，从机场下了高速直接就去参观东盟十三国会址，看看在建的诸多楼盘。之后是吃午饭，在饭桌上我看到一份当地的法制日报，刚好有一篇报道是打击传销的。模式跟美他们现在做的是一样的，我不敢给美看，她现在是深信不疑，让她看了只能适得其反。偷偷地塞给强，强看了也不动声色。吃完饭回到朋友的住处（慧夫妻刚刚租的），三房两厅，很不错的小区房。一路上我记下了详细地址，马上发信息给我在杭州的朋友。来之前我怕有危险，跟朋友说好的。朋友收到信息让我小心，我让他们不要主动给我发信息打电话。不过这一切看来是多余的。我们与外界的联系是自由的。
五
下午睡了一觉，晚上慧的上线贾（杭州人，早前在杭州做服装生意，真假未知，老总，月入六位数）请我们吃饭。七八个人吃了六百多块，还算便宜。席间都说南宁人淳朴，有一个行业人士手机丢了，南宁人捡到了，主动打电话让他去拿手机。还有一个业内人士手机丢了之后回杭州了，一个星期之后回来，人家还主动还给他了。我是带着提防心理去的，认为这一切都是在铺垫。饭吃得很别扭，但不能在美面前表现出来。吃完饭贾和慧夫妻先回家了，陈带我们去民族大道绕了一圈，确实，两旁有很多楼房都是空着的。但路上并没有像美说的那样到处是外地牌照的车，只有偶尔的几辆。可能这就是先入为主的印象吧，人家上课的时候跟你说路上到处是外地车，于是你在街上看到一辆就觉得对了。陈让美给慧打电话，慧说在贾老师家，你们过来吧。我悄悄地跟强说，开始洗脑了。
到了贾老师家，美说，我们昨天还住在这里，今天因为你们要来，住不下才搬的。同一个小区，差不多的房子。贾老师一边泡茶一边问我们对南宁的印象如何。我说挺好的。强这个人脾气很怪，一句话不说。我问这房子是从物业租的还是从业主那直接租的？贾说这个问题问得好！我惊叹他的反应快，这么一个问题他就开始了洗脑课程。南宁现在是一个什么情况你们知道吗？现在南宁市民只要付一万元就能拥有这套房子了，为什么呢，月供我们在帮他们还呀！我们一个月付他们三千五到四千，他们一个月供两千，还有一千五到两千就是我们在帮他们养一个孩子啦。为什么有这种现象呢？国家现在在重点扶持广西这个自治区。这些房子就是白送给当地市民的。接着打开电视（跟天涯网那篇文章里提及的一样），按到681台，出来了南宁的政策及未来发展趋势，北部湾大开发，东盟十三国，我想，这些跟你们骗子有什么关系呢。我们表示了解了之后，他又拿出一本DVD，叫《幸福的港湾》，附带一本小册子。贾老师在津津有味地解说，我却翻着那本小册子在找漏洞，苦于平时对政策不感兴趣，明明知道有很多都是张冠李戴，但却没有想出说服朋友的真凭实据。强一边点头嗯嗯啊啊地回应一边玩手机。美说，你们认真一点听啊，有什么问题就问啊，贾老师都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案。我俩都说没问题。贾老师可能觉得有点自讨没趣，停止了洗脑，坐到饭厅发信息去了。我和强偷偷笑着对视了一下。可能觉得今晚气氛不太好，慧说我们回家吧。我和强雀跃，出了门，慧说要不再到另一个老师那里去看看，我和强说不去了，我们去找网吧上网。美说你们两个一天不上网会死啊，我们说一天不上网那还叫不叫我们做人啦。于是我们快乐地去网吧了。路上我问强感觉怎么样，强说，屁感觉，讲的都是废话。我说这两天我们别跟他反着说，我们就装作真正在了解，强说我知道。
六
第二天是农历七月十五，一大早美问我们去不去云景山烧香，我困得不行，但为了搞清楚团伙的一举一动还是起来一起去了。一起去的有昨天接机的陈，慧，还有两个据说是杭州某饭店的老板娘，如今都是老总级别了，月入六位数。我从来不拜佛，只当来参观。陈说你进都进来了不烧香不好的。我说信则有不信则无。你们烧吧，我就看看风景。
烧完香回来，家里己经有一个老师在等着了，这老师我们昨天晚饭时见过，叫佳佳，是接我们的陈的老婆，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据说是贾老师的女儿。她的任务是给我们讲框架。来南宁之前我己经详细地了解了框架的内容。本来美来的主要目的之一也是这个，奈何她被憧憬冲昏了头脑。我和强装作很感兴趣地听着。一张身份证最多只能申购21股，一股是3800元，就是50800元，以前是69800元，第二个月返还19000，实际也是50800，现在新政策下来了，省去19000，直接交50800，你就是主任，可以发展下线了。经营期是指你手上的股份在21股至599股之间。超过600股你就上平台了，到了管理期，在这个期间，你能得到的是每月25万到35万元。。。。。。我问，如果我这个月交了50800，下个月没有叫到一个人，有钱发吗？没有，你没有效益哪里能有钱分？叫人是急不来的，也不是说你有把握的人就一定能叫到，要看运气，比如你坐火车，跟人家聊聊你在南宁做生意，有兴趣一起喝茶，人家就能找上门来，这种例子多了去了。我不禁佩服这女子吹牛不打草稿的能力了。那我叫到一个人能分到多少钱呢？5161元。靠，我帮你们骗到50800块你们就给我5161块！后面就是资金如何管理，工资如何发放，等等等等一系列的假设。假设你叫到多少多少人你一个月能拿多少多少钱，那假设我一年下来一个人没叫到，我吃什么喝什么？美看到我问了几个问题，感觉我也动心了，很开心。我和强不动声色。
框架讲完，我躺在沙发上看报纸，早报上有打击传销的新闻，我看了看，没告诉美，还是怕现在让她看这些会让她他有抵触情绪。这时郑拿着手机让我帮他设一下铃声，说还有一个信封的图案老是闪啊闪，帮他弄一下。我说信息满了，他说那就全删掉。我怕有些信息有用，就打开了一条看看。这一看我紧张得要命，看来这手机是贾总给他用的。收件箱有这么几条“贾总，我那个朋友怎么样了？不好意思，每次都让你啃硬骨头”“贾总，我那个朋友说什么都要走，我原来跟她说的是做服装生意，她就非要看服装，等下我带过来，你跟她讲讲你当初是如何取舍的”发件箱“马上停止，你这样会适得其反的，赶快带他去酒吧放松放松”。我紧张得连铃声都忘记设置了，把手机交还给郑。郑看了看说，铃声设好了吗，怎么还是一样的。我说这手机是贾总给你的吧，他说是的。我说那信息不能删吧，可能有用，他说删，都给我了，还有什么用。我没敢跟美说信息的事。
下午慧，郑，美三个人带着我和强开始了走访，每到一个地方我都把地址记下来，发给杭州的朋友，很紧张，感觉像在卧底。第一家，客厅里没空调，热得要命，就一台落地扇。慧认识这个老师，介绍说我们四个是杭州来的朋友，这两个（郑，美）31号己经申购了，另外（我，强）两个还在考察。我心里一咯噔，完了，美己经交钱了。王老师（黑龙江人，己出局。己出局就是说他己经完成了从主任到经理到老总再到功成身退的全过程，赚到了一千多万），看起来一表人才，说他原来在老家是狱警，日子过得挺滋润的，他们监狱是管经济犯的，从他们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后来一个在南宁的朋在给他打电话让他来南宁发展，他说做什么行业，朋友说做基金。他二话没说，把七万块钱直接打到朋友的帐上，朋友就帮他申购了。第一个月发了19000，他说这什么基金呀，这么快就赚钱了，得，我去看看吧。到了南宁，走访了几家，说这不是传销吗？朋友说你先别急，再呆几天你就不这样说了，没准还把老家的工作辞了呢。还真被说中了，他这一来就没回去过，铁饭碗也不要啦。强问他，你当时认为是传销，后来是怎么转变观念了呢？我到处看呀，当时奇怪的事情很多。有一个人是要帐要到南宁来的，一朋友欠他四十万，他来到这边，帐也不要了，干起这行了。你想想看，人家那么有钱，还是那样儿来到南宁的，都不走了，我怕什么呀。说真的，我来之前准备了一个摄像机，把讲课那些事全都录下来了，现在都保留着呢，那时就想着这是违法的，要揭发。现在想想都好笑，这么好赚钱的事情，笨蛋才不干呢。到现在，我在南宁十套房子买好了，加上这个行业的人脉广，认识了许多政府的人，人家指点我做什么道路设施啊，什么化工产品啊，这下发达了。前两天，我哥还来我这儿了呢，我一下子把以前欠他的三十万还给他了，我哥说，你小子，两年不到就发财了啊，回头我也来跟你做。我听着好想笑。这漏洞百出的，一做警察的，没事欠三十万干嘛，又说当时二话没说把七万打给朋友了，欠那么多钱还有七万块钱可以打的吗？这堂课不但没有让我相信还让我抓住了把柄。
一小时过去了，王老师很准时地结束了他的表演。我们出门的时候，另一帮人进来了。我悄悄问美，你是不是己经申购了，美说等会再跟你说。我的心情一下子跌到谷底。心想交了也没办法了，我能做的是让美及时醒悟，不要再去害别人。
我们到了第二家，这家倒是有点居家的模样，客厅里设备齐全，还有功夫茶具。老师好像姓潘（陕西渭南人，己出局），很老实的模样。客房里还有一个女的在打电话。潘总说是一个朋友来考察的，明天就要申购了。切入正题，他之前是在老家当记者的，后来嫌没有发展空间，经朋友介绍过来了，刚来也不相信，当天晚上上网看到很多负面报道，但是人家不退缩，而是从反方向思考，越是负面报道多，说明这个事情利润大。再通过政府部门的熟人暗示这行业可以做，本来只打算停留两天的，结果也是没再回去。到现在做得很好了。潘老师讲的都是一些贾老师己经讲过的诸如南宁的政策及发展方向之类的，没什么值得一提的，倒是他家的地址我得好好记下来，王老师家怕是一个临时的授课地点，这个潘老师看来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搬。四点我们准时出了潘总家门，迎面恰好是刚在王总家上过课的那一票人。
第三家离得远了点，拐来拐去我都弄不清地址了。到现在连他姓什么都忘了。只记得是宁波人，干净清瘦，书生模样，就是说话的神态有点拽。他在老家是做银行业的还是数学老师，我也记不清了。客厅同样也是临时授课点的模样，没有配套设施，估计这房子没住人。讲的什么也模糊不清了，唯一记得的一点就是，他问强怎么样，有没有信心，强说怕叫不到下线。他说不要急，要讲究方法。我刚来的时候连续八个月没找到一个人，第九个月我不找了，结果有四个人送上门来找我。这是为什么，因为一开始我觉得这是一件赚钱的好事，就直接把情况跟朋友说了，结果朋友都说是传销，没人来。后来我干脆不说也不找了，另外的朋友想我在哪里发财呢，就主动找我了。我就这么上了老总。我很不喜欢这个老总，一副清高的模样，可能这是他扮演的角色吧，并不是每个老总都要那么和善那么能言善辩。哈哈。
三堂课下来我走路都没力气了。美带我们去肯德基。狼吞虎咽地塞了一个鸡卷，我说什么也不再去听课了。强去买报纸了，说到这里我真得感谢强每天坚持看报这个习惯。后面我会讲。买完报纸回家，我洗了个澡睡了会儿觉又被叫起来去吃什么老总餐。说是每个人晋升老总的时候要请业内的人吃饭，场面很大的。为了见世面，我和强跟着他们三个去了。到了一个叫金大陆海鲜酒楼的地方。在一个小宴会厅，估计有二三十桌，一桌十人，我们被安排在第16桌，慧认识同桌的一湖北女人，说是王总，王总很热情也很健谈。指着慧的老公郑说，你老公也来啦！不是打死都不来吗？郑说你怎么知道？哈哈，你的事我们都知道啦，很特别的一个例子，能不知道吗？慧说是啊，当时跟他说他骂我神经病，现在好了，来的第二天就嚷嚷着骂我怎么不直接申购经理，还好8月31号补上了。现在我老公也申购了。这两位是我们杭州来的朋友，也是来考察的。王总跟我们打了招呼，又跟她旁边的两个中年男人说，看，这都是来考察的，这两夫妻都申购了。中年男人点头，但我从他们的眼神里仿佛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迷惑。王总旁边的一个姐妹，也是个老总，东北的，她旁边坐着一对东北来的夫妻和他们的儿子。看来这对夫妻是她发展的下线。妻子连普通话都不会说，问她话就支支吾吾，有时还要她儿子帮着翻译。丈夫看来是听妻子的，不怎么说话。老总对小孩说，怎么样，来我们南宁上学吧？小男孩说我爸爸妈妈是这么说的。我想起美跟我说他们看中美的能力，但这对夫妻有什么能力呢？这样的人也能加入？这是一个好的说服点。说是老总晋升饭，从头到尾就没见到老总出来，大家都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的埋头自顾吃饭。说实话，那菜太差劲了，就一个虾，别的都是杂七杂八的叫不上名。红酒是散装的，连标识都没有，更好笑的是那个果盘，那西瓜都被切成丁了，而且还是靠皮的那块切下来的。这有多唬弄人。没吃饱。
七
回到家我先去洗澡，他们在客厅聊天。强说这说白了就是骗呗，你能骗到人就能赚钱。郑不同意，这怎么是骗，这是帮朋友，不是好朋友还不叫他来呢。这么好的事。强说怎么就不是骗了，你不是说你下一步要玩失踪吗？你不是骗吗？眼看着要吵起来了，美赶紧打圆场，强说的也是有道理的，这就是骗，是善意的欺骗。我不想加入他们的争论，因为慧的老公郑的脑子是他们里面被洗得最彻底的一个，他人很本分老实的，一直都做传统生意，冷不丁被洗脑了，观念是很难转变过来的。我曾经问过他几个有漏洞的问题，他一概不理，坚信不疑。我拿了那本他们的内部刊物进了房间。这本书是郑从贾总那里拿来的，有新华书店的发票。别人还不让拿呢。郑说那我去买一本，贾说要过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新华书店断货了。很低劣的装帧，封面是“马云论纯资本运作”几个大字和一幅马云演讲的照片。说实话我只知道马云是阿里巴巴的总裁，他是不是靠资本运作起家的我并不知道，所以这篇文章对我没有什么作用。内容我也记不起来。看来这本书是把一篇篇演讲稿编在一起出版的。文章写得很没水平，演讲者的水平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有点阅历有点文化的人估计都听不进去。什么“天上其实有掉馅饼的好事，只看你敢不敢吃罢了”，得，把咱们规劝人家的话给驳了。怎么没有这么好赚的钱，当初改革开放，谁知道能给咱国家带来这么大的发展，结果怎么样？我们这一行就是第二次改革开放，想发财你就趁早，晚了可赶不上了。更离谱的一点是，把这个行业的负面报道比作深圳的边境通行证。为什么当时进入深圳市区要通行证，就是为了控制进去的人数。现在我们用负面报道来控制进入这一行的人数。我狂晕。实在是低劣。我想拿给美看。去到客厅，强刚好在看晚报，让我看，很大的篇幅，说南宁青秀区昨晚捣毁一个传销团伙，入门费50800。因为下线交钱后发现上当了要求退钱，上线躲起来了，下线一气之下报了警。强让美也看看。美看了之后说，这跟我们的模式是一模一样的嘛，怎么南宁政府会让这种新闻登出来呢，看来政府并不是不管哪。我对郑和慧说，是啊，你看，要是外地的报纸还好说，这当地报纸都登了，不得不提防啊。郑说我不管政府抓不抓，反正没抓到我就没事，我只要赚好了钱就回家。说着两夫妻就进房间了。我这才敢跟美谈这两天的感受。我说我都来两天了，课也听过了，人也见过了，老总餐也吃过了，我还是认定这是一个骗局。于是把疑点都跟她说了。既然政府不干预并且暗中支持，那为什么上课的时候要四五个人浪费一个老师一小时呢，不会大家集合起来几百个人一起听，节省人力物力时间。他们这样就是怕被抓。美说有道理，我看今天那两个老总家可能就是临时窝点。我说还有，他们给我们看的那些碟片啊书啊，都是他们内部自己做的，根本不可信。美说那书的发票我都看见了，我说他干嘛非要给你看发票，就是怕你不相信，况且书店开发票又不会写哪本书多少钱，他就写个价钱你知道是买什么书开的吗？要真是新华书店买的书不可能有涂改的痕迹，可那本书上就有。找那本书时发现书己经不见了，估计是两夫妻拿进房间了。说了很多，美承认十个有六七个疑点她承认，看来这是个骗局。我趁热打铁，把信息的事跟她说了，她说你怎么不给我看呢，我说我敢吗？朋友说我本来也是有很多疑惑的，可是自从来到这里就没有时间去想，早上九点多起床就去听课，晚上他们还上门来谈心，搞得我晕乎乎的，躲下就睡着了。这可怎么办呢，我己经申购了。他们说你们要来的话我必须先申购，而且月底了，再不申购要等下下个月才能生效，那天晚上我还在犹豫的时候他们又来了，拉着我说到早上七点多，第二天我就申购了。我说你带钱了吗？没有，是贾总和慧借给我的。贾总借了四万，慧借了一万，都打了欠条的。我说没事，欠条没事的。慧到时候总会醒悟的，她不好意思问你还这一万块钱，贾就更不敢了，他要是赚了钱这四万块不要也无所谓，要是没赚钱说明他们被抓了，更不敢找你要了。我们明天就回去，课也别听了，赶紧离开这里。美说都约好了，这样走了不好。我说那行，我们再听他们讲一次，再问问看报纸的事他们怎么解释。我说他们两夫妻估计心里也在打鼓呢，美说肯定的，他们己经投进去二十万多了，租房还花了一万多，又买东西。郑还说过几天要回杭州把生意处理掉。我说我们管不了他们了，他们一时半会儿醒不来，只有回到杭州再跟他们说了。美说累了，先睡了。我睡不着，很兴奋，感谢那两份报纸，感谢我来了南宁，终于把朋友劝醒了。半夜听到朋友大声叫喊，原来是做梦。一定是个噩梦。
八
第二天上午没去听课，在慧家闲聊。十一点多去喝茶，到了一个叫红林大酒店的地方。场面很大，说是五星级的，老板是浙江人。大厅里全是人，都是这个行业的。偶尔有几个慧认识的人过来打招呼。席间，慧对我说，你们也过来吧，有钱大家一起赚，我想外带开个家政服务，洗衣店啊，外卖什么的。又跟她老公说，我现在最想赶紧赚钱买个车了，这个地方太需要车了，总去听课没车不方便。郑说车先不买，我想先买房，到时候升值就赚了。我心里直想笑，一分钱没分到就想车想房了。我跟强商量着订机票回杭州的事。强说最迟明天就走，公司还有事，耽误不得。我说我也呆不住了。喝完茶我们去了网吧，订好了第二天的机票。下午应昨天的约，去听最后一堂课。
老师姓什么又忘了，跟贾老师住在同一层。老师问我们有什么问题要问，强说我想知道昨天的报纸的事。老师的答案让我大跌眼镜。他们那是自作聪明，从我们这里学了这个模式之后自己做庄，以为能赚大钱，殊不知我们这个是公安局备案的，是政府支持的。我们复印两份身份证复印件其中就有一份是交到公安局的。他们没有，所以要抓他们。我们就希望公安抓他们，只有把这些害群之马抓光了，我们才能成为一枝独秀。我狂晕，还公安局备案呢。然后就是讲效益分配，具体内容时隔一个多月我也忘得七七八八了，总的来说就是分析怎样赚钱快。投得越多赚得越快。这堂课的目的就是让你从当初想投的50800变成162800！那公式很精确，人家根本不用算，早就烂熟于心了。我假装很感兴趣地问了几个问题，结果这个老师过去跟贾老师说我很聪明，是块材料。哈哈，我心想我是不是材料不用你这种骗子来断言。快结束的时候我向老师索要了这堂课的笔记，老师很慷慨地答应说，在这里研究研究是可以的，千万别带回杭州。我管你那么多呢，不带回杭州我问你要来干嘛？
听完课我们去买了海鲜到贾老师家自己做饭吃。刚回到，美的大哥打来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杭州，有事要商量，美说明天就回了。我赶紧偷偷给大哥发信息，基本没问题，回来再加强劝说就没事了。吃饭的时候贾老师还在游说。我们吃完借口去买特产赶紧溜。
不想买完特产回来的路上慧又来电话了，说叫我们去唱歌。没办法，去呗。一个很小的包厢，里面坐着站着满满一屋子的人。明显就是个行业聚会，乌烟瘴气的。慧认识不少人，这个招呼来那个招呼去的，我找了个角落坐下来。贾从楼上下来，非要我唱首歌，唱完又介绍了一个湖南老乡给我，八六年的小妹妹，说原来在绍阳市电视台做主播和记者的。刚来南宁三个月。小妹妹约我到楼上去谈谈，真好笑，让一个小毛孩来给我洗脑。估计是猜测我有点小钱，想把我也发展进来。小妹妹道行不深，净跟我讲大道理，什么认识的人多了见识广了，趁年轻多闯闯。问我哪年出生的，我说八二年的，她愣了，说那我得叫你姐姐。估计是心虚，枯坐无话。没趣地下楼了。嘿嘿，别看你姐姐我长了张娃娃脸，姐姐出来闯社会的时候你还在上高中呢。
第二天一早陈送我们到机场。路上塞车差点没赶上飞机。美说要是赶不上我就不回去了。我想坏了，朋友又动摇了？下午在杭州一下飞机，趁他们等行李的空当，我打电话给大哥说了这几天比较重要的情况（因为怕美反感，我跟大哥说好没事不联系。），特别是美又有些动摇的迹象。大哥说我知道怎么办。下了机场大巴，大哥和大嫂己经在车站等我们了。强先回家，并叮嘱我再劝说劝说。我，美和大哥，三个人去吃晚饭。一坐下来大哥就笑了，说你呀你呀，真是可爱，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这么幼稚。大哥的见识真让我佩服。我把我不能解释的问题说出来，比如那十六字方针。大哥说，我告诉你吧，那十六字方针是吴仪说的没错，但不是针对这个什么纯资本投资，而是针对当年的老虎机！那个做老虎机的人是吴仪的亲戚，你不知道吧，况且现在老虎机不是也被取缔啦？银行取二十万不用预约，我告诉你，金华可以取一百万，你不知道吧？美说那不是违规吗？大哥的反应让我笑到肚子都痛了。他猛地往身后的西湖吐了一口痰，说，往西湖吐痰是不是违规？那现在我吐了，怎么没人来抓我？违规的事没被抓住就不是事，抓住了才叫事。我麻烦你脑子清醒一点好不啦？你说政府不管的，那你现在打电话到他们市政府去问问看，有没有这回事？
大哥问美打算怎么办，美说不去了呗。大哥说不去了不去了，无缘无故背上五万块的债，你可真行。这样，你不是说你那个上线的老公要回来吗？到时候你去买一支录音笔，跟他见面的时候约在安静点的地方，比如两岸咖啡，把整个事件还原。到时候你再跟他们说你做不来这个事，让他们把你的那份给转让掉，他们不是说可以转让的嘛。如果他们不转你就给他们一份录音，加上带回来的笔记，那都是证据。就咬准你的上线，她还不知道受骗了，但是她的上线肯定知道，他们肯定怕的，会把欠条还给你的。我跟美都觉得这招可行。从七点多一直谈到十一点半，美终于完全醒悟并承诺再不惦记这件事了。
后来慧的老公郑回杭州，美约过他两次，录音笔也带了，可没用，人家根本不往这上面说，说也就只有一句，我觉得这个事情还是可以做的。估计是他们的上线交待过回到杭州只字不提行业的事。
于是美继续背着五万元的债务在杭州默默地生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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